天川

是一个看起来是失恋，归根结底在发狗粮的故事。

坑太多了，填不上。

“我空窗了。”钟离眛在喝下几杯清酒以后，漫不经心地宣告说。

龙且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哦。”

这一个字的语调恰到好处的介于陈述句和疑问句之间，既不至于让气氛变得尴尬，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冒进，有失水准。不过在一派淡定宁静的外表下，龙且实质想的是：钟离眛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在他们当年的四人奏团体里，龙且一向认为，钟离眛和单身的匹配属性是最低的。

他们四个人，英布看上去太生人勿近，季布虽然长得好看，然而审美让人望而生畏，而他自己控制欲太强，太过强势，都不是受人喜欢的类型，反而是钟离眛这种有一点固执，又带着青涩少年气的人，尽管第一眼并不惹人注目，却最受人欢迎。

这就像读高中的时候，小男孩们的暗恋对象往往不是女神校花，而是隔壁桌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甜妞。

在龙且眼里，就是这份性格加成让钟离眛在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担心团体另外两个成员的情感状况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费力、自然而然地找到了优质男友。

在今晚的第一轮对话以短短两个句子结束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又举起了酒杯。他们喝的清酒度数很低，毕竟是靠双手谋生的人，一向自我克制，但是有一点酒精含量又比没有要好，可以缓解压力，让他们在无情的社会机器的绞杀下喘上一口气。龙且用余光瞥着钟离眛，他敏锐地注意到对面的人添酒的次数明显比往常要频繁，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但浑身都散发出失意的气息。

龙且不禁内心一惊。谁能处理钟离眛的情感问题？他绞尽脑汁，试图搜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认识钟离眛的多年里，从来只有他游刃有余、得体熨帖地处理别人的情感问题。当一个心理医生自己出了心里问题的时候，他的病人显然是爱莫能助的。

又喝了两杯酒之后，房间里摇摇欲坠的平衡气氛终于被钟离眛自己打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苦涩地说，“我已经十年没有过空窗期了。”

要是一个不够了解钟离眛的人听见这句话，八成会以为他在炫耀。可是龙且对钟离眛知根知底，知道他只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那我能怎么办呢，空窗期就是我的日常状态啊。我怎么能从自己的日常中给你这样的人生赢家概括生活经验呢。”龙且心想，但是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这个房间里的微妙气息极大地唤起了他的理性。所以他只是问：“你和韩信为什么分手。”

钟离眛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目光空洞地说：“因为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就像是强迫他用两根弦的二胡拉莫扎特。”